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咕哒♂x卡多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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为什么死神先生的手这么冷呢？藤丸立香睁大了眼睛，晶莹剔透的眼珠像极了钴蓝色玻璃。

因为死神的心脏是冰块做的。金色眼睛的死神说，抖动着翅膀落下黑色的鸦羽，立香伸手接住一片羽毛，抚摸着根部的黑色绒毛，若有所思。

喔——他恍然大悟，将手里的黑色羽毛嵌在了身边尸体空洞的胸腔里。如果温度太高，心脏会融化——嗯嗯，死神先生的心脏和我们的不一样，我们的是温热的肉块，会在这里——立香的右手握着倒在地上的可怜人的，尚存一丝温度的心脏，放在自己的左胸前——扑通扑通地跳，原来如此，原来如此——

我说你，一定要平白无故增加我的工作量吗。死神打断了少年的自言自语，他的眼底一片青黑，将他苍白的脸色映得更加灰败。死神也是要有休息日的——银白色头发的死神坐在墙头，拉长了语调，露出了尖尖的獠牙，像一只饱食后飨足的猫。

立香抬头，湛蓝的眼睛清清亮亮，会让人想到纯净无暇的天使。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见到您呀，卡多克·泽姆卢普斯先生。

卡多克摇摇头，从墙头跃下，稳稳地降落在立香旁边，巨大的黑色翅膀在狭小的巷道间怪异地别着，他蹲下身，用手搅了搅尸体胸腔里的碎骨头和碎肉，拈起那根出自他翅膀的羽毛，颇为嫌弃地将它扔到了立香脚边。

多谢款待——死神伸出猩红的舌，舔舐着手上的血，在留给立香一瞥后消失了踪迹。

谢谢惠顾。立香对着死神消失的地方说，低头看到脚边只剩下了点点血迹，耸耸肩，把手里已经失去功能的肉块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。

 

 

立香第一次见到卡多克，是在母亲自杀的那个夏天。银发死神站在客厅里，狭小的空间飞散着漆黑的鸦羽。立香的母亲倒在沙发上，腹中插着一把尖刀，暗红的血液沾湿了布艺沙发和地毯，面容却仍是和生前一般，和立香熟悉的那样安详美丽。

立香似乎被狠狠攥住了心脏，过了好一会儿，他听见自己开口：您是恶魔吗？

站着的男人一惊，扭过头，金色的瞳孔漂亮得让立香忘记了呼吸。

不，不是。卡多克说。

我是死神喔。

 

在与他同名的姐姐冲进客厅的那一刻，漂亮死神消失了，满屋子飘飞的羽毛也消失了，一切似乎都发生在立香的幻觉里，他却沉浸在其中，不愿醒来。橙发少女哭着颤抖着抱紧浑身僵硬冰凉的弟弟，抽泣着说，没事的，立香，我们会没事的。

为什么，黑发的孩子喃喃道，湛蓝的瞳孔蒙上了阴翳。

为什么，死神会出现呢？

 

 

城市并不大，但每天都会出现新的尸体。“挖心杀人魔”成了怪谈。警方在圈里搜查却仍一无所获，杀人犯每天都会在某个巷道留下新鲜尸体，心脏被挖了出来，扔在了距离最近的垃圾桶里。立香依旧在普通地上着课，普通地听着枯燥无味，让人昏昏欲睡的文学课，只是在傍晚被社团的社长告知：最近不是很太平喔，藤丸同学还是早些回家吧。

远在法国的姐姐发来了邮件，叮嘱他注意安全，听说故乡出现了杀人狂。接到邮件时立香正在用刀子划开一具新的尸体的胸膛，而卡多克依旧站在明丽的月光下，捕食他的信徒献上的崭新的灵魂。

所以卡多克果然是恶魔吧，立香站在那儿，用沾血的手指给姐姐回复消息。发着莹莹白光的屏幕很快被血污覆盖，触屏不大灵光了。立香甩甩手，却被死神捉住手腕，细细地被白色头发的死神舔舐干净了手指。立香忽然发现自己比卡多克高了，在他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死神柔软的，反射着月光的发丝，可以清晰地看到死神长长的睫毛，可以清晰地看见死神的红舌游走在他的手指，卷走红色的血，亲吻他手背上，象征着他们羁绊的红色纹路。

我不是恶魔喔。卡多克抬了抬眼，不满地在他的中指指根留下一圈齿印。

 

今天晚上可以留下来吗。

立香听到自己脱口而出。

 

 

 

那天晚上，立香早早离开了警署，姐姐则留下做一整晚的笔录。当立香昏昏欲睡地打开房门，看到穿着灰色外套的银发男人时，他脑内所有的瞌睡虫都散了个干净。

您，您是——立香睁大眼睛，愣愣地看着面前的，金色头发银色眼睛的，自称是死神的人。

卡多克·泽姆卢普斯。对方居高临下地看着有着秋日天空般湛蓝眼睛的男孩，是管辖这一片的死神。

做完自我介绍，自称死神的人拿走了桌上的一包糖豆，扔下上面贴着的便条，坐在立香的床上，撕开包装拈着糖豆一颗一颗地丢进嘴里。立香看到了与他苍白皮肤截然不同的鲜红口腔与沾着糖浆的尖牙。他走到桌边，姐姐留下的“要好好吃药”的便条可怜兮兮地落在桌上。

为什么您会在我的房间里。立香相信他是那个客厅里的漂亮死神，即使眼前的他没有翅膀，但那双漂亮的金色眼睛看一眼就可以记住。卡多克·泽姆卢普斯，立香将这个颇为拗口的外文名在心里念了两遍，心中的不解愈来愈大。

因为我很饿。卡多克扬起头，金色的眼睛慵懒地眯着。他讲手指伸进口腔里搅了搅，带出牵着线的粘稠唾液。

死神抓住男孩的手，在上面勾勒了一个纹路，血红色的印记浮现在男孩的手背上，立香僵着身子，不敢出声。

而你看见了我。卡多克面无表情的起身，我很饿，我需要吃掉灵魂，我又没有越职进行收割的权力——这个小镇的亡魂填不饱我的肚子。

我真是个不合格的死神——应该说，这就是我这种次品死神的劣根性吗，居然得请求一个人类帮忙，不，他已经不能算一个人类了吧。立香看到漂亮死神的脸色出现一个颇为古怪的笑容，语气也变得奇怪起来。

听好了，卡多克站在立香面前，房间的小窗投进来一束月光，打在他身上，金色眼睛灼灼燃烧这，有如天神降临。

我的仆从，你要将最好的生命进献给我——

死神消失了。

 

 

为什么，立香看着手上的红色纹路。

为什么，死神先生的手这么冷呢。

 

 

 

接下来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。立香发现，卡多克不仅是手冷，他打着喉钉的脖颈，他瘦弱的腰肢，他修长的双腿，甚至立香在生物课上学到的，温度最接近体温的地方，也都冷得像北国的冻土。立香虔诚地亲吻着他的死神，将那同样冰冷的口腔沾染上立香的温度。死神尖锐的指甲划破了立香的后背，冰凉鲜红的血液滴落在了卡多克苍白的皮肤上，在立香的眼里妖艳异常。

结束之后立香想起了没有回复的邮件，例行地敲下“有在按时吃药”之后点了发送——其实那些药他已经很久没有碰过了。卡多克背对着他，光裸的脊背上散布着放纵的红痕，肩胛骨上是漂亮的，黑色的翅膀纹路，立香知道，卡多克那双好看的黑色羽翼就是从这里展开的。

卡多克，你睡着了吗。立香戳了戳卡多克的脊柱，换来了不满的哼哼。不，没有，还没。死神的声音夹杂着慵懒与困倦，虽然我很困，但在这里我是睡不着的——你最近太活跃啦，弄得我都没时间休息。死神开始了他的抱怨，越说语速越快，还夹杂着立香没听过的人名地名，可能是其他地方的死神吧，立香这么想，将卡多克翻了个面。不是卡多克求我帮忙的吗，立香有点委屈，又有点雀跃地看到卡多克熔融黄金般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。啊，嗯，是的，没错。卡多克嘟囔着，稍稍有点不悦。

卡多克真是个不合格的死神呀，立香满足地笑了，在床头柜里摸索着，拿出一把刀子，现在我要对卡多克做些过分的事——如果卡多克不开心，可以逃走喔。

......随你，无所谓，我又不会死第二次。银发死神撇撇嘴，注视着立香划开他的胸膛，翻开苍白的皮肤，露出其下的骨与内脏。

立香惊讶地发现，卡多克虽然不会流血，但他和人类一样拥有柔软的脏器，甚至愈往里，那些柔软的肉块渐渐有了温度，不及37ºC那样烫手，温温润润，在黑色肋骨下包裹着一颗艺术品般，晶莹剔透的心脏。

 

卡多克的心脏不是冰块，而是玻璃喔。立香将手指伸进骨与骨的缝隙之中，轻轻碰了碰那颗玻璃心脏。

啊，是吗。卡多克闭着眼，眼底的青黑较几天前似乎更深了一点。我的心脏原来已经变成玻璃制品了啊。

 

 

 

 

-END-